《金瓶梅》第八十三会,诗曰:
如此钟情古所稀,吁嗟好事到头非。 汪汪两眼西风泪,犹向阳台作雨飞。 月有阴晴与圆缺,人有悲欢与会别。 拥炉细语鬼神知,空把佳期为君说。话说潘金莲见陈敬济天明越墙过去了,心中又后悔。
七月十五这天,佛烟袅袅漫过西门府的青砖黛瓦。吴月娘带着丫鬟往地藏庵去,潘金莲立在朱门首目送。待那顶轿子转过街角,府里的人便散了,孟玉楼、孙雪娥领着大姐往后院去,唯有潘金莲磨磨蹭蹭落在后头。
展开剩余91%她刚走到前厅仪门,就见陈敬济抱着一叠解当库的衣物从李瓶儿旧楼里出来。
那衣料上的金线在日光下闪着冷光,潘金莲上前两步叫住他,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:
“昨日我说了你几句,你如何使性儿今早就跳出来了,莫不真个和我罢了?”陈敬济停下脚步,脸上还带着几道浅浅的抓痕,他苦着脸道:“你还说呢,昨夜我压根没合眼,险些被你折腾坏了,你瞧瞧我这脸!”
“贼短命的,若没跟孟三儿有私情,怎会做贼心虚早早跑了?”潘金莲伸手拧了他一把,指尖却带着几分不舍。
“天快亮了,不走难道等着被人撞见?我跟她能有什么事。”陈敬济捉住她的手,语气软了下来。
潘金莲眼珠一转,凑近了些:“既没私情,今晚就再来,我有话要问你。”
“被你缠了一夜,我得先回房补觉。”陈敬济无奈道。
“你敢不去,看我怎么跟你算账。”潘金莲松开手,转身回了自己的院落。
陈敬济抱着衣物到铺子里应付了半晌,回到厢房倒头就睡。等他醒来时,窗外的日头已斜斜西沉,正想着往潘金莲那边去,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,豆大的雨点“簌簌”落在芭蕉叶上,转眼就成了瓢泼大雨。
“这鬼天气,偏生在这时下雨。”陈敬济望着窗外的雨帘,急得在屋里踱来踱去。挨到初更,雨势丝毫未减,他索性披了条茜红毯子,锁上房门,冒着大雨从西角门往花园去。
刚推了推花园的角门,门竟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原来潘金莲早料到他会来,让春梅灌了秋菊几杯酒,哄着秋菊在炕房睡下,特意把角门虚掩着。
陈敬济闪身进去,只见潘金莲的卧房里纱帘半挑,银烛高燃,桌上摆着酒壶菜碟,热气腾腾的酒正冒着香气。
两人并肩坐在桌边,潘金莲端起酒杯递给他,眼神带着探究:“你说没跟孟三儿勾搭,那她的簪子怎么会在你手里?”
陈敬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,急声道:“那簪子是我昨日在花园荼縻架下捡的,若有半句谎话,教我不得好死。”
潘金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,从袖中取出那支簪子递回去:“既是捡的,这簪子还你。只是我先前给你的簪子、香囊、帕子,你得好好收着,少一件,我可不依你。”
两人一边喝酒下棋,一边说着悄悄话,直到一更天才上了床。帐幔低垂,颠鸾倒凤,整狂了半夜。妇人把昔日西门庆枕边风月,一旦尽付与情郎身上。
隔壁炕房里,秋菊迷迷糊糊中听见隔壁传来男子的声音,却不知是谁。
天快亮时,秋菊起来解手,刚走到院子里,就见一个披着红毯子的人影从潘金莲房里出来。借着朦胧月色,她认出那是陈敬济,心里顿时掀起了波澜:“原来我娘夜夜都跟陈姐夫睡在一起,平日里还装得清清白白,竟暗地里养着女婿!”
第二天一早,秋菊就跑到后厨,拉着小玉把这事说了。小玉跟春梅素来交好,转头就把话传给了春梅。春梅听了,气冲冲地回房对潘金莲说:“娘,这秋菊太放肆了,竟敢在外头嚼舌根,不狠狠打她一顿,她不知天高地厚!”
潘金莲听了也怒上心头,叫人把秋菊唤来跪在面前,指着她骂道:“让你熬粥,你能把锅打破,如今还敢在外头胡说八道!我这几日没打你,你倒皮痒了!”说着拿起棍子,对着秋菊的脊背狠狠打了三十下,打得秋菊哭喊不止,背上渗出血来。
春梅在一旁冷声道:“娘,这几下哪里够?不如把小厮叫来,拿大板子再打他二三十下,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。做奴才的,就该守着本分,里言不出外言不入,像他这样,早晚要给主子惹祸。”
秋菊疼得眼泪直流,却还嘴硬:“我没说什么。”
“还敢嘴硬!”潘金莲喝骂着,把秋菊赶去了厨房。
贰转眼到了八月中秋,月色皎洁如银。
潘金莲夜里约了陈敬济来赏月,两人和春梅一起下棋喝酒,玩到半夜才睡,第二天直到晌午还没起床。这一幕恰好被秋菊看在眼里,她连忙往后院跑,想去告诉吴月娘。
彼时吴月娘正在梳头,小玉站在房门口。秋菊拉着小玉,压低声音说:“小玉姐姐,陈姐夫昨晚又在我娘房里睡了,现在还没起来呢。前几日我跟你说,还被我娘打了一顿,今日我亲眼看见,绝不敢撒谎,你快跟奶奶说。”
小玉皱着眉骂道:“你这奴才,别在这胡说八道,奶奶正梳头呢,快走开。”
吴月娘听见动静,问道:“她跟你说什么?”
小玉不敢隐瞒,只说:“五娘让秋菊来请奶奶过去说话。”
吴月娘梳好头,起身往潘金莲的院子去。春梅远远看见,连忙跑回房里报信。潘金莲和陈敬济还在被窝里,听见吴月娘来了,吓得慌忙把陈敬济藏在床里,用锦被盖得严严实实,又让春梅把小桌儿放在床上,假装在穿珠花。
吴月娘走进房,笑着说:“六姐,这都晌午了,你怎么还没起来?我还以为你在做什么,原来是在穿珠花。”说着拿起珠花细看,“这珠花穿得真好,正面是芝麻花,两边是槅子眼方胜儿,还有辕围蜂赶菊,刚好凑着同心结,真好看。日后你也给我穿一条这样的珠箍。”
潘金莲见吴月娘没起疑心,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,连忙让春梅倒茶。吴月娘喝了杯茶,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,临走时叮嘱道:“六姐,快梳了头来后院坐。”
等吴月娘走后,潘金莲赶紧让陈敬济从床里出来,催着他往前边去了。春梅拍着胸口说:“刚才可吓死我了,大娘平日里很少来这边,今日怎么突然来了?”
潘金莲皱着眉:“定是秋菊那奴才又去告状了。”
没过多久,小玉就来了,她对潘金莲说:“秋菊往后院去告状,说陈姐夫在你房里日夜不出来,我骂了她两句,她还不走。奶奶问我,我没敢说实话,只说你请奶奶过来。你往后可得提防着这奴才。”
吴月娘虽说不信秋菊的话,但心里也犯了嘀咕:潘金莲年轻守寡,万一真跟陈敬济有私情,传出去丢的是西门府的脸面。况且大姐是自己的女儿,她也怕女儿受委屈。
于是,吴月娘把李娇儿的厢房腾出来给大姐住,让大姐和陈敬济搬到后院仪门里。
只有傅伙计回家时,才让陈敬济去铺子里住,取东西也得跟玳安一起。府里的门户都上了锁,丫鬟们没事不许往外跑。这么一来,潘金莲和陈敬济就很难再见面了。
叁自打被秋菊搅了局,潘金莲和陈敬济有一个多月没见。潘金莲独守空房,日日思念陈敬济,渐渐没了精神,脂粉懒得涂,饭也吃不下,人日渐消瘦,整日躺在床上昏昏欲睡。
春梅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对潘金莲说:“娘,你这么想也不是办法。昨日大娘留下两个姑子,今晚要在后院宣卷,仪门关得早。我傍晚假装去前院马房取草装枕头,去铺子里把陈姐夫叫来,让你们见一面,你看怎么样?”
潘金莲一听,眼睛亮了起来:“好姐姐,你若能让我们见面,我日后定好好报答你。”
“娘说的什么话,我跟你本就是一家人,爹不在了,日后你去哪,我就跟你去哪。”春梅说着,转身出去了。
到了傍晚,潘金莲先去后院跟吴月娘说自己身子不舒服,提前回了前院。春梅则端了两大碗酒,哄着秋菊喝了,把她锁在厨房里,然后提着筐子往铺子里去。
彼时傅伙计回了家,铺子里只有陈敬济。
春梅敲了敲门,陈敬济听见是春梅的声音,连忙开门。“小大姐,快进来坐。”陈敬济笑着把她迎进去。
“小厮们都去哪了?”春梅问道。
“玳安和平安都在生药铺睡呢,就我一个人在这待着。”陈敬济叹了口气。
“俺娘让我跟你说,你这几日怎么都不去院里看看她?莫不是有了别的相好,忘了俺娘了?”春梅故意打趣道。
“你可别冤枉我,自从上次被大娘撞见,府里管得严,我哪敢去啊。”陈敬济急着解释,“你娘近来还好吗?”
“俺娘为了你,茶饭不思,整日无精打采。今日大娘留她听宣卷,她也没去,特意让我来叫你,你快跟我走。”春梅说着起身要走。
陈敬济连忙从橱里取出一方白绫汗巾和一副银挑牙儿递给春梅:“多谢你娘惦记,这点东西你拿着。你先回去,我收拾一下就来。”就和春梅两个搂抱,按在炕上,且亲嘴咂舌,不胜欢谑。
春梅接过东西,又跟陈敬济说了几句话,才提着草筐往回走。回到院里,她对潘金莲说:“娘,陈姐夫一会儿就来,他还送了我汗巾和银挑牙儿。”
潘金莲让春梅在院门口守着,自己在房里等着。此时月色正好,陈敬济从生药铺那边绕过来,谎称吴月娘叫他去听宣卷,从后院角门溜进了潘金莲的院子。他按约定摇了摇木槿花,春梅连忙把他领进房里。
“贼短命,你可算来了。”潘金莲迎上去,拉着他的手嗔怪道。
“我也想早点来,可怕被人发现,连累了你。”陈敬济握着她的手,眼神里满是思念。
春梅关上角门,在桌上摆好酒菜。三人围坐在一起,潘金莲和陈敬济并肩而坐,春梅在一旁倒酒。酒过三巡,潘金莲取出西门庆留下的淫器包,里面的相思套、颤声娇、银托子、勉铃在灯光下泛着光。她褪去衣物,躺在醉翁椅上,陈敬济也脱了衣裳,又拿出春意画册,照着上面的样子行事。
“春梅,你在后边推着你姐夫,别让他累着。”潘金莲轻声说道。
春梅应了一声,在陈敬济身后帮忙。三人在房里缠绵,却不知秋菊早已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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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菊在厨房里被锁了半天,尿急得不行,好不容易弄开房门,蹑手蹑脚地走到前院,正好看见潘金莲房里灯火通明。她凑到窗下,从窗缝里往里看,只见三人赤身裸体,正做得快活。
秋菊咬着牙,心里暗道:“平日里还说我撒谎,今日被我亲眼看见,看你还有什么话说!明日我就去告诉大娘,看她还护着你不。”她在窗下看了许久,才悄悄回厨房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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肆直到三更天,三人才歇下。春梅天不亮就起来,走到厨房门口,见门开着,便问秋菊:“你怎么把门打开了?”
“我尿急,屋里又没有杩子,只能出来解手。”秋菊冷冷地说。
两人在院里吵了几句,陈敬济听见动静,连忙起身往前院去了。潘金莲问春梅怎么回事,春梅把秋菊开门的事说了,潘金莲气得咬牙,又要去打秋菊。
可没等潘金莲动手,秋菊就跑到后院,把夜里看见的事告诉了吴月娘。
吴月娘听了,气得骂道:“你这奴才,上次就跟你说别胡说,你还敢来造谣!前日我去六姐房里,她正在穿珠花,陈姐夫随后就从前院来,怎么会在她房里过夜?你这是故意葬送主子的名声!传出去,人家还以为西门府的媳妇都不守本分,连我的女儿也跟着受牵连!”
说着就要让人打秋菊,秋菊吓得拔腿就跑,再也不敢往后院去了。
潘金莲听说吴月娘骂了秋菊,心里越发大胆。西门大姐却犯了疑,私下里问陈敬济:“你是不是跟五娘有私情?秋菊都跟我说了。”
陈敬济连忙辩解:“你别听那奴才胡说,昨日我一直在铺里住,花园门整日关着,我怎么去得了?”
“你别以为我好骗,若真有什么事,被娘知道了,你就别想再待在府里了。”西门大姐冷声道。
陈敬济叹了口气:“是非本就多,不听自然无,大娘都不信秋菊的话,你还担心什么。”
西门大姐虽还有些怀疑,却也没再追问。
只是她不知道,这西门府里的秘密,就像院子里的藤蔓,早已在暗处悄悄蔓延,缠绕着每个人的命运,不知何时就会将人拖入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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